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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國無雙同人,因此毫無考據可言

2. 私設有

3. CP:馬超/馬岱

4. 請搭配以下BGM食用

 

 

 

 

 

 

〈畫中人〉

 

 

 

 

「不介意我坐這吧?」夏侯霸對著獨自坐在營火外圍的年輕將領問道。

「請。」

「謝啦。」夏侯霸破城槍拄地,學著身旁那人隨意坐在黑乎乎不知是廢木還是石頭的玩意兒上,脫下沉重的頭盔,鬆快地吐了口氣。少了頭盔遮蔽,視野寬闊不少,他從青年視角的方向看去,蜀將們在營火旁談天笑鬧的聲音隔著一小段距離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呢?」夏侯霸問道,雖然他才來蜀國不久,也知道對方是個性格開朗、喜歡熱鬧氣氛的人,不像他初來乍到,連聊個天都瞻前顧後。

「營火旁太熱了。」青年隨意回道。

夏侯霸歪著頭,沒有戳破這敷衍謊言的打算,倒是「太熱」讓他心有戚戚焉,蜀地的夏夜一絲微風也無,夏侯霸的手搧來搧去還是感覺不到任何涼意,只好向身旁來自西涼的將領抱怨:「是啊,雖說入了夜自然不像白日那樣難受,但還是熱得受不了。馬岱你說是吧?」

聞言,馬岱笑了笑,橘黃色的火光在他的側臉映照出如他本人性子的溫暖顏色,帽沿下的髮尾翹起微笑般的弧度。「當年我剛來的時候也有些難熬,但久了也就習慣了。」馬岱笑著說,也隨之脫下帽子,摸摸後腦勺,微捲的短髮翹得更厲害了,「南中才是真正的酷熱呢,又濕又悶,弄得我都想學孟獲光膀子了。」

蜀將們穿著祝融式夏衫揮舞兵器大喊:「敵將,由我打倒了!」──不對不對不對,夏侯霸連忙揮去腦海浮現的古怪畫面。

「適應風土總要一段時日,也沒法子讓你好受些。」馬岱歪著頭想了想,「不如我說點會令人涼快的事情吧。」

夏侯霸身體一僵,忽覺不妙……應該不是他所想的「那種事」吧?

「呃,那個、馬岱……。」

馬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吾行妖繪之術,揮毫成鳳、點墨化龍……不過都只是障眼法罷了,借點天地間的陰陽之氣,畫出來的東西徒有聲形而無精魂。」

「但有樣東西乃妖繪師禁忌,即便斷筆焚墨也絕不能畫。」

夏侯霸想起戰場上的馬岱筆走龍蛇,行過之處伴隨著狂風暴火,飛禽走獸吟嘯林間,原是儒雅閑靜的丹青,瞬間成為毫無婉約可言的凶器。初次遇戰,那時夏侯霸還是魏將,不小心看得入迷,險些被敵軍削了腦袋,幸得老爹搭救(還附贈爆栗一枚)方回過神來。而後他投奔蜀軍,見過馬岱無數揮筆之作,龍鳳狼虎、饕餮睚眥,甚至是為了哄劉禪陛下開心畫的貓狗兔鳥,就是沒有……。

夏侯霸寒毛直豎,心底不願,但基於對話的禮儀與尊重,硬著頭皮問:「是、是什麼東西?」可以不要聽嗎?姜維救命啊!

馬岱笑瞇了眼,似乎聽見夏侯霸心中所想,話鋒一轉、為故事開了頭。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次戰事,我負責留守成都,姜維、關索都去了前線,本營內戰戰兢兢氣氛緊張,我連一個說得上話的人也沒有……啊啊,真的好寂寞啊。」與平時開朗的聲調不同,馬岱語末的低喃,像是從門縫底下吹進的冷風,似有若無地緩緩拂過夏侯霸後頸。

 


前線激烈的戰況將大營氣氛化作一觸即發的弓弦,留守期間,困在營中時時刻刻戰戰兢兢,動彈不得的窘境使得馬岱焦慮不已,身為主將,為了安定人心,他只能硬生生壓下情緒,連近侍的親兵也未曾知曉。馬岱自認不善守城,卻不知姜維是看中他往常執行任務的高度完成率或另有計策而命其留守,他不願去揣測主帥用意(儘管他向來是個心細的人),同文官又說不上話,憋得他幾欲發狂。

馬岱明白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唯有馬兒與丹青能舒緩他緊繃的神經,眼下策馬散心行不通,思量一番,便從木匣取出畫具,強迫自己畫起過往總靜不下心描繪的的花卉工筆。

寡淡白菊,清雅粉蓮,脈脈絡絡,在絹上、在紙上,一張張、一朵朵,怒放娉然。

鬼使神差般,馬岱在層層疊疊的花海間畫上一片衣角,約約綽綽的輪廓如拂曉薄霧,幾近消散、淡得看不清,他陡然驚醒,斗大墨團跌落在裊娜花葉上,心頭驚惶怎麼也止不住,脫了手的筆在案上滾染了一片。思念無時無刻逼凌著,馬岱緊捂著臉,想不起之前自己都是怎麼熬過的,口中發出的聲音有如哽咽,卻始終沒有淚水。他摸向懷中揣放多年的貼身之物,不知該是何去從。 

良久,馬岱揮開那已不成樣的花卉圖,墨畫散了一地,取過新紙,畫起一個又一個……故人,筆桿蜿蜒,在虛空中掠影成文。

父親閉著眼、吹著羌笛,獻給依偎在身旁的母親;彷彿在向誰演示武技的龐德,渾身緊繃著;魏延懷裡揣著一籠肉包,坐在地上默默啃食;畫中孔明的衣襬無風自動,羽扇覆口,眼角含笑,一如往常般高深莫測的神棍模樣,馬岱看著不禁莞爾。

畫的另一頭,照夜鎧,金龍盔,鐵騎尖寒光星點,身影翩若驚鴻,長槍騰挪,動如震雷,狂風起、游龍去,步法漸收,槍尖點地,畫中人低頭緩緩吐納,最終轉過身,面目俊朗、笑如燦陽,對著畫外,嘴唇開闔:

「阿岱。」

忽地,師傅說過的話悠悠晃晃地從馬岱記憶深處飄出:

「傻徒兒,畫裡的人兒會勾魂……頂著你最在意的模樣,噬了你的心神,消磨你的意志,好生生世世與他作伴,恨不得在他身旁紮了根,直到一身皮囊化作塵土,滋養了那日益妖冶的畫兒,死前的你依舊百般歡喜。」

但他已停不下筆。

如果師傅還在,瞧見自己正在做的事,肯定抄起硯台開瓢。馬岱心想。

他望著手中的畫筆,越發覺得師傅口中妖繪師大忌根本是逗小孩兒玩的,年少時未經世事,見什麼東西都是鮮活的,連眨眼也捨不得,怎有心思想起那道禁忌?然而滄桑達練,一旦心念動起,過往苦樂到了夜裡便化為煎熬,再也顧不上那虛無飄渺的古老規矩。

畫人是妖繪師怎麼也繞不過的坎。

畫與不畫,都成了心魔。

 

 

每日公事後,馬岱便埋首做畫。

曬過月光的紙筆散發著涼意,馬岱咬破指尖,鮮血在墨條上抹過,瞬息間像滲入土壤中的水滴、消失無蹤。他落筆極慢,一絲一毫,衣料織紋,那人最常穿的外袍,看似細柔實際疏於打理的乾澀短髮,臉頰上因戰場風霜磨礪留下的小雀斑,無數的傷疤……這些,他毋須回憶,日日夜夜,閉起眼都能看見。

馬岱清楚感覺到,隨著他落下一筆,體內之氣遂削減一分,日漸虛弱,平日眾人見他時,無一不是神情古怪、面帶懼意。身邊也開始發生怪異之事:有時他在案前作畫,身周如墜冰窟、越發陰寒,後腦勺似有若無地騷癢,如同有人在撥弄他的髮梢;獨自待在帳內,偏偏眼角總瞥見人影晃動;寢至夜半驀然清醒,黑暗中悄然無聲,耳邊卻傳來痛苦呻吟。馬岱從來不知自己有感受非陽間之物的本事,不用細想也能察覺一切皆源自那幅人像。

手指撫過畫中青年剛毅的下顎,馬岱看著眼前等身大的畫,就剩最後一步了。

他舉起筆,用淡色的墨,為那人點上雙睛。

霎時,主帳內陰風大作,燈燭皆滅,四下俱暗,馬岱被這突如其來的怪風吹得連退數步。來不及裱褙的畫從大案上浮起,輕薄的紙在半空中竟巍然不動、暈著瑩瑩冷光,無數扭曲嘈雜的鬼哭如潰堤崩流,怒吼、訕笑、哀怨、憎恨、貪求、慾吟,伴隨狂風捲起地上散落的畫紙在帳中放肆騰旋。

一隻手緩緩從畫中伸出,指尖、手掌,然後是前臂,朝著馬岱迎去。

馬岱不由自主向前踏了一步,又住了腳,凝視青年自畫中走出。

畫前,身著松青色常服的馬超,神色迷茫。

「少主。」馬岱輕喚。從小到大的情分,幼時調侃式的稱謂,只有兩人才能體會其中親暱。

馬超抬頭向出聲之人望去,隨即露出馬岱在心底描繪過千萬次的笑容,不過數步之遙,馬超便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馬岱卻是一驚,像被挾帶霜雪的北風裹著,從骨子裡一寸寸透出冰寒,冷得他直打顫,又聞馬超幽幽低笑──而他不曾聽對方這般笑過──正覺有異,竟被對方摜倒在地,原先緊攬的雙手倏地掐上馬岱咽喉。

「終於出來了……!」馬超聲音癲狂森然,宛如孩童、又似老叟,忽高忽低:「日日由裡頭瞧著你,瞧你相思入骨……痴兒!痴兒!如此便將陽氣予我,成全你與那死人陰間廝守!」

妖繪師大忌,全因所畫非人。

畫鬼盯著身下臉色脹紅、雙眼漸起矇矓的馬岱,笑得陰鷙:「太可惜了,若此時肏你,定被你的穴兒絞得欲仙欲死,也能以這副面容了你一番心願。」畫鬼牢牢錮著身下人的頸項,垂首相望,呼息間陰厲之氣繾綣,舌尖妖佻,褻玩似地勾掘著深邃眼窩,而後反覆啃吮那豐腆唇瓣,軟肉纏縛、津涎泗流,一條貪婪的蛇飢腸轆轆地吞食,一口一口消化著生氣。

掙扎許久,依舊撼動不了枷鎖般的雙掌,馬岱能做的,僅有奮力咬下。

畫鬼退得及時,頂著馬超樣貌,面色死白、唇卻吻得丹豔,怒火中燒下決意一殺了事──脫離畫師束縛,陽氣俯拾即是,豈不快哉──下手更加了力道。

只見口角溢血的馬岱,忽地疏朗一笑,不顧欲置之死地的畫鬼,將手指放入口中,微啟的唇銜著指尖,煞是撩人。

畫鬼不明所以,剎那心思迴轉卻為時已晚。

馬岱抽出指節,沾滿鮮血的雙指併攏成劍,轉瞬數道紅光凌空疾射,朝著畫像馳突而去,劍風所及之處鬼哭淒厲、陰氣破散。

畫鬼再貪淫也明白自個兒著了道,驚惶之下再無錦馬超模樣,惡鬼相盡現。

血紅迅光劃穿肖像,畫紙裂為碎片自空中零丁飄落。

畫不復存,畫中人安何在?

馬岱終於自畫鬼手上脫困,冷眼瞅著對方尖嘯不止,全身扭曲萎縮,猶如墨線遇著水,輪廓糊作一灘,最終蜷成一團墨球,沒了聲息,淅淅瀝瀝地落了地。

「連舌尖血驅鬼都不曉得,真可憐。」自言自語間扯著舌頭傷處,馬岱這才後悔使了自損的爛招,縱然破不了舌尖,筆上的墨早已沁染他的鮮血,無論畫出何物也翻不了天。

他只是留戀,那樣會動會笑的馬超就在他眼前,比夢裡還美好。

主帳內滿地狼藉,馬岱吐出一大口氣,精疲力竭攤在地上,呆望帳頂,手又忍不住探入懷中緊握著,心中厭倦至極。他從來沒有如此自我厭惡過,厭惡臨事以懼的自己,厭惡明明被思念萬種捱磨卻冷靜留了後路的自己。

馬岱揩下畫鬼消失前滴落在他臉上的烏黑汁水,指腹揉捻,似墨非墨,黏稠混濁,往鼻間一嗅,屍臭瀰漫。那腐敗血肉的味道昭示著他的愚蠢,嗆得他泣下如雨,涓流打濕了鬢髮,猶未停歇。

從此,他不再畫人了。

 

 

「我揩下畫鬼消失前滴落臉上的墨,往鼻尖一湊,惡臭難聞──是屍臭。」

「從此,我再也不畫人了。」

幽沉的嗓音下了結語,夏侯霸一個激靈,背後除了寒慄全是冷汗,原先悶熱的夏夜竟開始有些涼意,而說話的那人大部分身軀似乎溶入了黑暗,臉部投下一片陰影,連五官都看不甚清,口中吐出詭異話語,夏侯霸覺得他的心臟也跟著一吋吋凍上寒冰。他悄悄覷了一眼,他與馬岱身周不知何時圍坐一群兵卒正支起耳朵細聽,毫無意外,也是一圈慘無人色。

「哈、哈哈,馬岱你真是壞心眼,竟然編了個故事來嚇我。」夏侯霸乾笑,還捶了對方肩頭一拳,卻見青年笑而不語,而馬岱的親衛隊長坐在邊上,一臉「我好像知道是哪件事」,臉上青白交加。

唰地一聲,銀甲鏗鏘,夏侯霸突然站起,低著頭飛快地說:「我我我我我我我突然想起張苞好像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真的非常抱歉告辭!」接著以赤兔馬追也不及的速度、朝向營火堆旁的人群大步奔逃。

──媽啊!不管誰都好,快來和我說說人話,嗚嗚嗚嗚我想重返陽間!

馬岱托著下頷笑意清淺,縱然隱去若干私密細節,仍嚇得夏侯霸落荒而逃,取暖似的插進正在交談的姜維與張苞──「舅舅,發生什麼事嗎?怎地臉色發青?」──之間,引來眾人關切。

既怕生又怕鬼,夏侯霸還真如他本人所述,有些膽小呢。馬岱如其所願相當壞心眼地想。

營火旁傳來笑聲,遠如雲端傳來的聲響,模模糊糊、不甚真切。

馬岱就這樣遠遠看著,末了他從懷中掏出羌笛,笛身表面經過長年摩娑散發著溫潤光華,已不見當年剛製成時的糙澀,尾端綴著褪色的絲絡與一只小小的玉馬。

 


「若有萬一,便拿這玉馬和笛做表記吧。」馬超手上佈滿許多細小的新傷,笑得靦腆,「製笛是我和伯父學的……阿岱,喜歡嗎?吹一曲給我聽聽吧。」

心愛的姑娘呀
我願為你套得野馬 我願為你獵得頭狼
我願在銀色的月光下 為你牽馬歌唱

「阿岱……瞧、你落下的笛子我讓人找回來了。」手中躺著兩人再熟悉不過的羌笛與玉馬,馬超用盡全身氣力般從身後抱著方從許昌亡命而回的馬岱,「阿岱,和我說說話,你不理我、我難受……我只剩下你了。」

心愛的姑娘呀
我願為你汲取聖山上的雪水 我願日日為你放牧耕稼
我願聘你為妻 以我所有的牛馬羊

「阿岱,我做的笛你還帶著嗎?再吹一曲給我聽聽吧……阿岱,別哭啊,阿岱……。」纏綿病榻,馬超虛弱地支起手,怎麼也抹不去馬岱面上洶湧的淚水,掌心冰涼,眼神卻一如往昔地閃閃發亮,彷彿盛滿故鄉的星河。

心愛的姑娘呀
我正在歸鄉的路上 待你穿著嫁衣 與我作新娘

 

 

馬岱僅僅撫著心愛的笛,不復鳴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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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代馬岱實在太可愛了~玩完國傳立馬刷副官跟情誼MAX,兼看和馬超放閃
七代破關後空虛得無法自已,上P站掃圖結果卻被虐成狗_(:3」∠)_

於是決意報復社會!←

張苞&夏侯霸這甥舅組合莫名可愛,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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